【英米】秘宝传说 （天使x骑士） chapter 7
*搬运持续中
“驾！”
马蹄踏过青石板道的长街，来自远方的气息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有早醒的人开窗探头张望，只见得一个骑着骏马奔离的风尘仆仆的背影，披着斗篷，一头金发即使是在昏暗的天色里也掩不住的掩面。
人们好奇地猜测了几句骑马人的身份，却不知道，这人的到来预示了小镇今后不平凡的未来。
荒凉。这是阿尔弗雷德到达鲁尔德镇的第一个感想。
没有都城的大街大道，没有都城的高楼广屋，更没有都城的繁华热闹。所有的一切在这里，都是沉静的。几十栋小屋稀稀疏疏建立在这片土地上，没有整齐的布局；墙根上、石板道上生长着不知名的杂草，一条从远方蜿蜒的小河将整个小镇一分为二，几座石桥横跨在河面上，长有一层青苔，石头上斑驳的沟痕显示出年代的久远。当年被战火侵略后的痕迹仍略见一二：这座城镇里最豪华的建筑——供奉天神的教堂还保留着东面受毁的废墟。这里弥漫着古老的气息，时光仿佛早已定格在不知何时，外面的一切亦无法破坏丝毫。
这是阿尔弗雷德以前不曾见过的。
他不由得定住在桥上，视线随着河流一直延伸至地平线，如此过了一会儿才离开。
马克巷四十二号。
屋外的墙上布着青苔和藤蔓，磨损的木牌上依稀可以看出这几个字。阿尔弗雷德推开门，吱呀的一声过后，屋里就传来了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阿尔？你来了。”
“亚瑟。”阿尔弗雷德抬脚跨过了门槛，就向端坐在旧沙发上的身影走去。亚瑟依旧是一身绿色的整齐礼服，翘着腿手里拿着一个与屋子格格不入的描金白瓷茶杯，可以看出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但动作却还是颇有主导者的气势。“情况如何？”阿尔弗雷德问。
“一点都不好。”亚瑟放下茶杯，托着手臂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样肯定的态度出现在他的身上多多少少也能表现出事情的危急：“诺威……连丁马克这些人都栽在了他手里。弗朗西斯现在怎样？”
“比菲利克斯情况好些，不过还是躺着。现在只能对着柜子里的红酒干瞪眼。”阿尔弗雷德边说着狴边把自己的斗篷脱下，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他毕竟是几乎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和亚瑟会合，就算是身体再好的人一时间也吃不消了。
真正踏入了秘宝这一事情的圈子里，阿尔弗雷德才发现自己以往的世界究竟有多少东西被埋在了浅薄的表象之下。才发现，秘宝一事竟然与自己的日常牵涉得那么近：弗朗西斯这个贵族教授不说，丁马克这个将军不说，连菲利克斯·卢卡谢维奇，在皇家学院里曾有一阵子坐在阿尔弗雷德前面的那个喜欢躲某人后的男生竟然也是秘宝的牵涉人，还是被亚瑟与弗朗西斯罩着的人之一，阿尔弗雷德不得不感叹这世界的奇妙和渺小。
不过最让他惊讶的，无疑是敌对组织的一员，竟然是……阿尔弗雷德想到自己刚刚才敢确定的消息，不由得暗叹了口气。
说起来也好笑，他们这群人暗地里为了秘宝抢了个你死我活，到了平常的时候就一个个好好的跟没事人似的，就算是知道了身份的死对头碰上面说不定还能不咸不淡对人家打个招呼呢。阿尔弗雷德虽然是刚刚知道对方，但他可不认为他的队长——路德维希也跟他一样，恐怕在自己年前受袭击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该说对方不知道才不可能吧，毕竟当时就是这人把阿尔弗雷德扫出几十米在医院里躺了足足的半个月。
阿尔弗雷德承认自己可没有那种能耐能在一个明知道的敌人的队伍里，所以在不日前就托了人调到了另一支小队里面，虽然仍未从皇家学院里毕业，但也算是一大安慰了。
“这次这么急叫我来，是什么原因？”
“因为这个。”亚瑟拿出了一封信，贴在茶几上推给了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接过去，信上只有言简意骇的两个字，落款是一朵绘画得十分美丽的向日葵。
“合作。”阿尔弗雷德低声念道。
“详细的内容要我们给了他们回复才商量。阿尔弗雷德，你怎么认为？”
阿尔弗雷德沉吟片刻：“你怎么能肯定这封信不是一个陷阱？”
亚瑟微微挑起了双眉：“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看来你的脑子还是能用的嘛（被阿尔弗雷德不满抗议），你对他很有看法？”
“伊万·布拉金斯基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盟友。”阿尔弗雷德不置可否。
“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亚瑟说，他看起来精神比刚刚要好上一些，手指轻轻摩擦着手杖上的暗纹，“‘轴心’只需要一个领袖，以路德维希的骄傲自大是不可能与他联手的，而伊万现在的势力虽然还薄弱，但也不会轻易臣服于他人，所以伊万成为他的目标也是我意料之内。阿尔，你在这方面有什么消息？”
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他对伊万的动作大张旗鼓得我想不知道也不行。老实讲，我近来越来越觉得路德维希队长和以前判若两人了，即使是平日，和以前的他而言也有了很大的转变。”
“路德维希本身不过是伪·秘宝的拥有者，连真正的秘宝都没有，为何却能使得所有人现在都不敢逆其锋芒？”亚瑟冷笑一声，眉宇间属于上位者的高傲毕现。
“你是说……”阿尔弗雷德听懂了他的话，略带迟疑。
“动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被秘宝反噬这样的例子多得去了。他这般转变心性不过是小惩了。”
“不过就算如此，亚瑟……你现在有伤在身，和路德维希又扛上了，恐怕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你对我不放心？还是在关心我呢？”亚瑟忽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只可惜阿尔弗雷德一点儿也不买账：“算了吧，关心你？我还不如去关心明晚要马修煮什么菜。”
……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亚瑟内心嘟囔。
“依路德维希的行事作风，与他杠上也不过是迟早的事。目前要关心的，是——伊万·布拉金斯基，他有没有资格和我们结成联盟？依我之前对他的了解，他的能力实在不怎么样？”亚瑟说。于是在话题莫名其妙歪了楼之后，总算转过弯来了。
阿尔弗雷德撇了撇嘴：“他之前怎么样我不情楚，不过我敢肯定他以后会是个大麻烦。”
“这可真是个高评价，”亚瑟微微颌首，“不过我也同意。所以我打算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机会？”
“据我所了解，短期之内路德维希会再一次把注意打到他身上。若是他撑住了，自然就有了和我们联盟的实力。”亚瑟说着再次为自己斟满茶杯，动作慢理斯条，神情淡漠高傲；红茶袅袅浮起温暖的薄烟，他的话里却充满冷酷的意味。
阿尔弗雷德脑海里浮现出某个经常笑得kuku的高大身影，还有那身边散发出来的气势，他一边想象这家伙倒霉的样子，一边颇不是滋味地为自己竟然想不出来而啧了声。
他觉得自己恐怕还是要做好和这个家伙联盟的准备了。
阿尔弗雷德觉得有点纠结。因为当他回来的时候，赶不上约定时间的他被托尼一把扑到，并顺带马修的友情翻译：
“阿尔你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和谁幽会去了？”
于是阿尔弗雷德的脑海中立马出现了某位粗眉毛在他推开门的刹那一面惊喜地抬起头，然后扭着腰肢捏着衣角小碎步地跑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衣袖一脸娇羞含情脉脉地仰着头神情凝视他：“哦！亲爱的阿尔，你终于来了！”
噼里啪啦的一声，阿尔弗雷德顿时为自己的想象焦了。其实又实在是不怪他胡思乱想，只不过在回来之前他到了弗朗西斯那里一转，正好赶上这令人鸡皮疙瘩起的一幕，只是人家姑娘用深情的咏唱体说的是：“啊！亲爱的教授，我来看你了！是谁？是谁这般伤了你？”
啧，真是惨不忍睹。
“说什么啦！我是去公干！公干！”阿尔弗雷德好不容易坐直身子，嚷嚷道，“嘿！马修，我快饿死了！快点给我晚餐吧！”
“好啦好啦。”马修说着，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进入了厨房。阿尔弗雷德注视他的背影，一只白色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托尼？”阿尔弗雷德扭头表示疑惑，然而却从那双正对着自己红色的大眼睛里得出了对方想要透露的疑问：
[阿尔，你是不是有心事？]
阿尔弗雷德一怔，哈哈地笑了几声，安抚一般摸了摸白色精灵的头：“哪有啊，托尼你想多了。”虽然是这么说着，闹哄哄地与托尼争夺对电台的控制权，脑子里却回放着弗朗西斯的话：
“争夺战已经开始了。阿尔，”躺在床上的人虽然浑身扎着绷带一副惨兮兮的样子，但神情却比以往更加严肃认真，这使得阿尔弗雷德不由自主便挺直了脊背去聆听，“即使现在你还未有认识到，但你必须知道，你身边的人都有被波及的可能，所以暂时和身边的人分离一下吧。”
说来容易，但用什么缘由糊弄过去啊啊啊啊！
阿尔弗雷德内心默默挠墙。
入夜。
马修习惯性地作为家里最后一个就寝休息的人，他静静看着阿尔弗雷德和托尼一起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满足睡容，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把掉到腰部以下的被子重新拉上盖好，然后悄悄地退出并顺带把门关上，转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阿尔撒的谎可真不高明，”马修低声说着，合上房门的同时把身体的重心也交到了抵在背后的门板。他抬起头，视线正对着的是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房间内的某人。秋夜微寒，风从大开的窗灌进室内，吹得窗帘呼啦啦地作响，连带着吹落了几片轻盈的白羽在地上。马修的神色相当平静，丝毫没有对眼前的情况显示出任何讶异，他浅蓝的眼眸对上来者眼中深邃的祖母绿，甚至退去了平日有些懦弱和躲缩的态度，淡定得令人觉得仿佛这才是他真正待人接物时候的样子，“您说是不是？柯克兰先生。”
亚瑟背上的羽翼自然早就藏了起来，他交叉着双腿坐在卧室里唯一一张小小的单人沙发上，那神情姿态令人觉得他不是坐在一张普通平民都能买到的小布艺椅子上，而是坐在贵族家里镂花镀金的大红沙发上一般。缓缓开口：“你早有预料？”
“是的，先生。”马修点点头，“自从阿尔向我提起认识了一位姓柯克兰的先生时候，我就知道那是你——世事怎么会有那么凑巧地有令一个于您同姓的人被阿尔所结交呢？其实哪怕是阿尔刚刚成为我家人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会有这么一天。”
亚瑟闻言注视着马修，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青年一般：“你很细心，并且你是对的。”
马修轻轻地笑了起来，他低下了头，目光落到了自己的鞋尖：“明天我就会和托尼一起离开，不会拖累阿尔的。所以还请柯克兰先生要好好照顾他。”
“这是自然的。”亚瑟点点头，他眉宇微蹙，顿了顿才用补充的语气道：“阿尔没有把你看做负累。”
马修这下是真心地笑起来了：“这是当然的，先生，”他平静地迎上亚瑟似乎想安慰什么的目光，觉得这神秘的天使倒是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冷漠和不近人情，“就算阿尔没有和我有着真正的血缘关系，但我和他是真正像兄弟一样相处了九年的啊。九年的时光，怎么会让我连阿尔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呢？”
“不过……这也是事实啊，我是无法介入他和你现在要做的事的。”马修接着说，他的声音中有着掩不住的苦涩，“毕竟我无论如何，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我最怕的，是阿尔会出什么事。事实上，哪怕只是想到在我走后，凭阿尔那无论怎么也挽回不到的糟糕厨艺，他生活上会遇到些什么难题，我就已经担心不已了。”
亚瑟似乎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脸上显出了一闪即逝的郁闷：“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想波诺弗瓦伯爵会解决好这个问题。”于是他毫不犹豫就把弗朗西斯卖了。
“波诺弗瓦伯爵？那看来我确实是不用担心了。”
“我这次来，只是想给你这样东西，”亚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马修上前伸手接过：“一只怀表？”他把怀表翻过，上面刻着漂亮的玫瑰花纹，造工十分精致，“我想阿尔一定会喜欢这东西，他喜欢玫瑰花。”
“我也喜欢。”亚瑟说，“这只怀表的用处有二：一是作为你我之间的传信工具，把时针和分针、秒针一起拨到数字十二后你就可以接通了，不过这就如书信传递一样，我未必能即时答复你，如果你发现表的时间自动变作六时，那就是你不能即时联系上我，不过你说的话依然可以留下来，而取消连接则是把把时针和分针、秒针一起拨到数字六。”一只扇着翅膀的小妖精随着怀表的转移飞到了马修的肩膀对着亚瑟作了个鬼脸，事实上怀表的作用就是这些小妖精的寄身之所，不过鉴于旁人看不到它们的存在，亚瑟也就略过不提了。
马修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听起来真厉害。”
“第二点，它可以护你安全，虽然我知道你极善隐匿，但如今是非常时期，所以以防万一，带着它不要离身。”
“好吧，我会的。感谢您的馈赠。”亚瑟嗯了一声，见目的已经达成，也不再逗留，站起来到窗前，一手抓住窗框便打算离开。
然而马修却突然出声了：“请等一下！”
亚瑟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窗台，巨大的羽翼也已经张开，他转过头无声地询问。马修面色显得迟疑，但话出口还是稳稳的：“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亚瑟没有出言反对，于是马修继续道：“能告诉我，为什么您已经回来了，却没有告诉阿尔——他是被您带来我家的这个真相呢？虽然他现在见到了你，可是我看他并不像已经得知这件事的样子。”
沉默，良久的沉默。亚瑟低着头，金色的刘海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许久他才道：“因为……对于他来说，不记得才是好的，他会活得更开心。”
马修还想继续追问，但这次亚瑟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纵身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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