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米】秘宝传说 （天使x骑士） chapter 11
*搬运，继续红色组，下章才有主角组的事……
伊万·布拉金斯基对于冬天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
他向来很讨厌冬天，冬天的季节只会让他想起祖国灰色的天空，绵延的雪原，无叶的树杈和凄凉尖叫着划过天空的鸟群，色彩单薄得可怜；口中吐出的雾气阻挡了视线，猛烈刮着的风仿佛还要把这一点点的温暖都驱走殆尽似的。多少次在训练完后他曾一个人站在雪地上，张望着没有何处不同的景色。天地茫茫，他却就像被孤独地困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看不见出口在何方。
然而从小到大，冬天却又是最有利于他的时候，至少没有能比他更适应冬天，也没有人能在冬季的时候能使他失败——任何人都不能，伊万微笑地想着：冬将军是站在他这边的，他是冬神的宠儿。然后伸手把围着脖子上的围巾系得更紧一些，把放在桌子上酒瓶里的最后一口伏特加喝光，旋即举步出门，身后的托里斯亦步亦趋地跟上，在雪花飘落到他身上前为他撑起了黑色的伞。
外面，雪花纷飞的屋前地上整整齐齐单膝跪着数百人，统一的白色制服，低垂着头，他们都是伊万本家的人，潜伏在这个国家里成为伊万在这里最为忠贞坚实的力量。为首的是莱维斯·加兰特和爱德华·冯·波克，托里斯匆匆扫了一眼，竟然没有发现王耀的存在。
这时伊万已经站到这群人面前了。莱维斯和爱德华站起来，神情有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严肃——平日里对伊万最为不满的莱维斯也是一幅像真正的在上司面前低眉敛目不敢吱声的下属的样子，他们当然是知道什么时候是可以放松什么时候是不能出差错的，托里斯想，并且有些讶异自己现在竟然也能胡思乱想。莱维斯把伊万的银色手杖双手呈上，伊万接过后转过头问爱德华：“姐姐那边安排的人如何了？”
爱德华恭敬地回道：“回主人，乌克兰大人那边的安排已经完毕了，确保不会让主人有后顾之忧。”
伊万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很好，她既然做得好，我也不用花精力扣住她财路不放。这仗过后，爱德华你就替我修书一封，告诉她我会重新为她的商会提供资金吧。”
爱德华低眉回答：“是。”
伊万缓缓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那恍若实质的目光和清晰可以感受的压力令所有人的头颅不由得更低一些。伊万·布拉金斯确实是个强大而危险的人，即使他什么话都不说，静静站在那里也会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念头。伊万扫视了场内一圈，最后眼角的余光落到了站在稍后的托里斯身上。那眼光太过意义不明，令托里斯不禁有些颤抖——尽管他知道这眼或许只是他多心而已——而不由自主后退了些许。
伊万收回目光：“很好，”他道，声音并不大，却能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他的腔调不紧不慢，却能让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含着的自傲和自信，“怕是此时，我们的骑士敌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到来这里的路上了吧？莱维斯，你带五十人从这里绕道到西边树林，确保没有一个人能从那里离开到任何地方。”既然是拖延为主，那他索性就不给路德维希一丝一毫能有一个卒子去帮助费里西安诺的机会。
没有人知道伊万到底想的是什么，但这不碍人们的听命。莱维斯行了个军礼：“是！”
“托里斯。”
“在，”即使是举着伞，托里斯还是微微欠身，垂下头等待命令。“你另带一百人留在这里，我不喜欢被人从背后袭击，你知道了吗？”
这里所有的机关都是爱德华所造，他留守在这里不会比自己更好吗？这样的疑惑只在心头一闪而过，托里斯仍道：“属下知道。”他觉得自己的心现在跳得有点快。
伊万满意地点头，转了转手中银杖，手杖上雕着的水龙眼睛不知何时镶嵌了一块美丽的宝石，圆滑的弧度聚起一抹异常璀璨的樱色光芒，托里斯只瞧了一眼，就觉得心口仿佛被重重锤了一下，他赶紧转过视线不再去看。
很快，另有任务的一百五十人被分了出来，莱维斯领着人离开了，伊万和爱德华的队伍骑上马匹，也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托里斯突然感觉心跳声比之前更清晰了，他不肯让别人看出些许端倪，犹自冷静地吩咐命令，然后就回到屋里——那里是掌控全局的最合适的地方。
真是的……托里斯苦笑一声，都不知该如何把这句感叹接下去了，他翻出随身携带的胃药和水咽下，才觉得自己镇定了些。
可镇定下来了，又能怎么样？
平心而言，没有什么能比这样的安排更合适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但托里斯却也觉得，再没有比这样的安排更糟糕的情况了。难道真的要那样做？那样做的话，或许确实是能为死者出一口气，但扪心而言，自己又真的想这里的所有人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断送在此吗？
他做不出。
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拼命说着：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放弃吧……只要几句话，只要几句话，你就能不受任何人威迫了，你就能为她报仇了……你之前不是已经这样做过了吗？现在是最重要的一次了……令那个家伙尝到失败的苦果……那个声音不断在他脑海里回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占据着他的思想，托里斯颤着手指从怀里拿出那个通讯器，双手紧握着贴在胸前，深深地吸了口气。
做，还是不做？
一个声音在拼命阻止他，一个声音在拼命地催促着他……托里斯把视线转移到窗外，那里是白茫茫的大地，雪掩住了那有着会在春天时开出各色花朵的草坪和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他不由得在在嘴角扯出了一个苦涩的弧度，看哪，雪已经掩盖了所有世间事物本来的面目，雪已经为大地选择了另一种面目，大地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一抹微弱的光芒在托里斯的额头快速地闪过，他最终没能抵抗从心底发出的、如指令般无法抗拒的声音，打开了通讯器。
原来踏出了第一步后要做事情竟然是如此的简单。托里斯感觉自己的灵魂在冷眼旁观，根本没有感受到有语言从自己嘴里被说出，然而那一个个音节，用平板的腔调把伊万的命令陈述出来的熟悉嗓音，确实就是自己的声音。他把事情向敌人和盘托出，身体的反应简直在做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真是厉害啊……
关掉通讯器，托里斯知道，这看起来没有人的寂静四周潜伏着忠于主人的百余人，很快就会牺牲在一个叛徒的告密下了。而这个叛徒此刻心中的悲伤，也未免太过令人恶心了，不是吗？
一缕轻微的破空声突然从后面传来，毫无先兆。托里斯眼神一凝，侧身就要劈去，然而袭击的人却比他更快！几个呼吸后，一把素色纸伞指在了他的面前。
托里斯看清了眼前突袭之人，不由得惊呼出声：“王先生？！”
王耀注视着眼前青年，神色中似有叹息，然而口吻却是不容置疑的：“托里斯·罗利纳提斯，现在，马上离开吧！”
“什……”托里斯一怔，他很快反应过来，面上顿时变得一片惨白，“你……你都听见了？”
看着眼前的青年摇摇欲坠的样子，王耀心里忍不住为他叹息：“你已经完成了伊万·布拉金斯基给你的最后一次任务了，快离开吧，否则等到伊万反悔就来不及了。”
这句话听起来更不可思议，托里斯这次却更快明悟过来：“任务？不……难道，你们早就知道了？不对……为什么会放了我？”与所知事实巨大的反差砸中了托里斯，他现在都分不清哪种情况更坏了。
“因为你的心，”王耀收回了纸伞：“你的心告诉我，你喜欢着娜塔莎，她被伊万杀死了——所以你有着背叛的理由，但你背叛的意愿却不足，是吗？你的心在挣扎，你很矛盾，托里斯。”
托里斯晃身扶住了桌角，他有些佩服现在的自己还能有心情笑出来：“哈，这也是秘宝的能力吗？”
也……看来是路德维希趁他心防有隙时用了什么我们所不知的秘宝的力量吧，看来自己猜得没错。王耀沉吟一声，继续道：“你是受制于秘宝吧。我把这点告诉伊万，他同意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在爱德华来到之前离开，他就愿放你一马。你的时间无多了，托里斯，爱德华应该快到来，你赶紧走吧。”
看来真正守在这里的果然是爱德华，自己不过是为了传给敌人错误信息才得以存在的棋子而已。托里斯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王先生。如果不是你求情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容不得我的吧？”
“你对伊万的忠心是真的，托里斯，”王耀道，“伊万也知道这个，才肯答应。”
托里斯微微一笑，他不再说话，把通讯器丢在了桌子上，用最快的速度别上剑，披上斗篷，转身离开屋子，从马厩里牵出马，离开了。
王耀站在窗前，看着他骑上马离开直到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爱德华也到来了。
“看来是时候做我自己的事了。”王耀低声道，他拢了拢身上斗篷，拂袖离开，一抹耀眼的暗金在他手腕上闪过，随即被隐在了衣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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